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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二暗中針鋒相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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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二暗中針鋒相對

謝檀回頭一看, 季殊合正離她幾步遠,靠在紅欄桿上,百無聊賴的盯著他們。

謝檀視線隨著他手中的竹扇翻動, 忽上忽下。她有些心累,一個疏忽竟讓季殊合偷溜了出來, 早知便應該把他關起來,鎖住門,這樣就不會到處跑了。

這樣的念頭突然在她腦海裏蹦出來, 她還來不及心驚,季殊合已經悠然踱步了過來。

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穆懷愚, “這便是殿下所說的醫師嗎?果然是一表人才, 朗朗明月。”

對方聽了他這誇讚的話也無甚反應, 依舊安靜地站在謝檀身後。

謝檀見他誤會了穆懷愚的身份, 也不解釋, 左右兩人不會有交集, 只是眼睛看著季殊合,多了幾分警告。

兩人一前一後的站著, 都穿著淺色衣衫, 皆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。連那副不想搭理他的神情都一樣,好像是他自作多情打攪了他們一樣。

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油然而生,還未厘清這股躁意的根源,季殊合人已經站到了兩人中間, 鼻尖隱約聞到一股薄荷味, 他皺了皺眉,沒當回事。

“殿下跟醫師說話, 怎麽還背著我。”他又故技重施,伸出滲血的胳膊, “明明我才是傷者。”

謝檀後退一步,跟他拉開些距離,“不是讓你在屋裏好好待著嗎?怎麽又跑出來了。”

季殊合註意到她腳底下的動靜,心裏冷哼一聲,面上卻一副控訴的模樣,上前一步,“我怕殿下又忘了我,如同上次馬車裏一樣,又讓我等兩炷香。”

穆懷愚聞言,擡頭詫異的看了季殊合一眼,隨即又快速的低頭。

季殊合看到了,更加得意,瞥了他一眼,仿佛宣誓主權似的,火上澆油又加了一句,“殿下待會可以幫我上藥嗎?就像我之前幫過殿下的那樣。”

謝檀有些頭疼,他一來就擺出一副弱勢的模樣,又說些歧義不明的話,擺明了是要讓穆懷愚誤會兩人的關系。

回想起兩人初見時他說的話,難不成他還真的想自薦枕席不成?

她在思考未回答,季殊合卻以為她是不願意,面子落不下,便給自己迂回了一句,“殿下若是沒時間,也可以讓這位醫師大人幫我。”說完他便折扇指著穆懷愚。

穆懷愚聞言看了謝檀一眼,出乎意料的欣然應答,“舉手之勞而已,若殿下同意的話,某自然願意幫助這位公子。”

熟料季殊合聽了他這句話,臉色驀然一沈,似笑非笑地盯著謝檀,等她同意。

謝檀怕兩人再說下去得打起來,眉頭一皺,給兩人下了命令。

“懷愚你先回自己院子。”

“季殊合你跟我過來。”

兩人的身影逐漸遠去,隱約還能聽到季殊合的聲音。

“殿下怎麽還讓醫師住在府裏。”

“我能不能也住在殿下府裏?”

...

穆懷愚望著兩人的背影,趕過來的小廝遞過披風,“郎君,外頭風大,您身子本就不好,還是先回屋吧。”

他忍住喉間的癢意,轉身收回視線,“走吧,三錢,再陪我去磨點藥粉。”

...

一番折騰,已近未時。

謝檀還在準備明日朝見所需的東西,國公府那邊也要提前安排下。方選那幾道無關痛癢的折子她倒不在乎,左右也只是幾句譴責,她事情幹得漂亮,一切都合規合法,只是結果倉促了些。

說到底她還幫了那人大忙,若不是她殺了趙明達,只怕他也是要找機會動手的。只是那方選居然上折子批判她,難道他們不知道那人的存在嗎?如果是這樣的話,事情就好辦起來了。她只需挑起兩人的矛盾,便可坐收漁翁之利。

目前三方勢力,她與國公府算是一方,方選與他背後之人是一方,趙明達與那位則是第三方。後面兩方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,而她占了重生的先機,是三方中唯一知曉全部的人。

方選想季殊羽死,是為了打擊國公府,而現在她弄死了趙明達,保了季殊羽,對方上折子針對她無可厚非。

而趙明達背後之人雖說意外得了利,但撫海衛兵權明面上還是到了謝檀手上,難保兩人知道真相後不會聯起手來對付她。不如就暫避風頭,以退為進,把自己清清t白白的摘出來。

唯一的問題是,現下她手上能用的人不多。季殊羽態度暧昧,總得看到她的本事才肯投靠。季遠山是個大老粗,憑著她救了他兒子,倒是可以忽悠兩句,但終究是杯水車薪。

而季殊合,她擡眸看了一眼窗外的人。對方正在木樨樹下睡覺,美曰其名飯後消食。

謝檀懶得理他,只要他不在眼前添亂就好了。只是讓他去入春闈局,謝檀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。

但又一想對方言之鑿鑿的樣子,或許可以信任他?

搖頭不去想這些,索性距離春闈開考還有三月,還有一段時間夠她安排,實在不行,她便換人好了。

那廂季殊合已經醒來,見謝檀坐在圓椅上發呆,安靜地趴在窗沿上看她。

天光泛晴,日頭照在背後暖洋洋的,他慢慢瞇上了眼睛。

陽光穿過窗臺照在木桌中央的瓷白花瓶上,反射出柔和的光芒。謝檀眼睛被那道光反射了一下,她本能地擡手遮擋,目光跟著光線一路延伸,發現了窗邊睡覺的季殊合。

她不動聲色的走過去,居高臨下的看著他。

眼前人趴在窗沿上,半邊臉埋在袖子裏,長睫毛在陽光下投下細密的陰影,嘴角微微上揚,似乎是做了很愉快的夢。眉目如畫,如清風拂月。

烏發隨意地散落在肩頭,顯得分外柔和,好似一只慵懶華貴的波斯貓在假寐。

鬼使神差的,她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句:若是以季殊合這張臉,自薦枕席也不是不可以,到時候一家住在府裏,自己看著他這張臉還能多吃幾碗飯。

一陣微風吹過,幾縷發絲被吹到季殊合額前,在他臉上略過。許是感受到了幾分癢意,季殊合鼻頭皺起,呼吸頓時重了幾分,他騰出手胡亂掃了下,那發絲還粘在臉上不放。

謝檀心裏莫名一股沖動,想給這只波斯貓順順毛。可手剛擡起,驀然想到什麽又放下了。

站的久了,索性直接單手支在窗沿上瞧他。

睡著的人額角發絲淩亂,不斷隨著風的步伐在臉上舞動,他衣袖揮了又揮,眉頭皺了又皺,卻始終抓不住風的腳步,眼皮輕顫,眼看著快要醒了。

謝檀心底有魔鬼在輕聲叫囂。

幫幫他,幫幫他。

只是一縷發絲而已,他不會發現的。

...

她幾經隱忍,拇指輕撚。終於在對方一聲輕哼之後,再也忍不住。

那縷發絲好像也探到了她的心裏,勾的她心癢癢的。

謝檀手不打招呼,直接伸到季殊合臉頰上方,想要勾住那調皮的發絲,卻不想那睡著的波斯貓突然睜開了眼。

謝檀一楞,對方抓住機會,單手一下攥住她手腕,眼睛也直盯著她,裏面盛滿了狡黠。

“抓到你了,殿下。”

謝檀猝不及防被他抓住,後退一步,手腕轉動就要掙脫,誰知越掙紮對方攥得越緊。

“殿下別動了,我手疼。”對面的人聲音有些痛苦。

謝檀連忙止住動作,定睛一看,抓她的那只手胳膊上還纏著布條。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。

“放開,你的手不要了?”

“不放,除非殿下回答我為什麽要摸我。”

自己分明是想幫他,在他嘴裏卻成了摸他,對方倒打一耙的功夫還真是爐火純青。

謝檀心裏無語了一下,之前旖旎的心思蕩然無存。

“我是想把粘在你臉上的發絲撥開,並非是想...摸你。”後面這句話她說的咬牙切齒。

“好吧,那殿下是不是看了我好久,不然怎麽知道我臉上粘了發絲?”對方緊追不放,勢要問出個答案。

謝檀聽到這句話卻是一窒,她避開季殊合視線,偏頭望向一旁的木樨花樹。

“我是看你在外人家竟也能睡著,一時好奇才過來看了會。”

“你不要多想。”後面這句話明顯沒什麽底氣。

“原來...是這樣啊。”季殊合沈思了一下,“那我之前跟殿下一間屋子的時候,睡得也很香呀。”

“所以殿下對我來說不是外人,殿下的家也並非是外人的家。”

謝檀被他三言兩語弄得心神恍惚,尤其是睡在一間屋子這句。熱氣上湧,整個人都浮躁起來,是以就忘了她的手腕還被季殊合攥著,沖動的話脫口而出,“誰跟你是一家,以後這樣的話不許胡說!”

“我沒說我和殿下是一家啊,殿下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?”季殊合有些驚訝,眼裏也有些不可置信。

謝檀被他提醒,這才發現自己竟是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了。但此時找補無異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,再看一眼對方的眼神,明顯是被自己驚到了。她又羞又氣,視線一轉,看見了自己被攥住的手腕,也不管季殊合受傷的左臂,狠心一掙。

“你聽錯了,拿了藥趁早回去。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。”說完她便拋出一個小白瓶。

季殊合接住白瓶,還想騰出手抓她,對方卻直接關上了窗戶。

“季公子若還再糾纏,別怪我直接逐客了。”冰冷的聲音從屋內傳出。

好吧,都叫季公子了,看來是真生氣了。季殊合摸了摸鼻子,早知道就不提前醒來了,他有些後悔。不過嘛,能看見謝檀惱羞成怒的樣子也不錯。

搖著竹扇慢慢準備從偏門出去,熟料後面來了個陌生的小廝叫住了他。

“敢問是季公子嗎?”

季殊合轉身停住,“你是?”

小廝上前朝他行了一禮,“這是我家郎君讓我拿給季公子的。”說罷他便雙手遞給了季殊合一個小瓷瓶。

季殊合接過瓷瓶,聽得小廝在他身旁說道。

“這是刀傷散,裏面特別添加了一些參三七,血竭等藥,具有止血定痛,斂瘡生肌的功效。季公子用了可使胳膊上的傷口快速痊愈。”

季殊合單手攏在袖子裏,摩挲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瓷瓶,想到了站在謝檀身後的淡色身影,若無其事道了一句:“殿下可知你家郎君又給我送了藥?”

那小廝卻避而不答,“郎君也給殿下送去了。”

言外之意就是,這瓶藥是穆郎君私自叫人送來的。

呵,真有趣,要跟他搶人嗎?

季殊合眸光驀然變深,神色不屑。手中暗自施力,兩個瓷瓶瞬間化為齏粉。他甩了下衣袖,白色的粉末絮絮飄落,如一層煙霧。

不顧那小廝詫異的目光,他輕笑著道了一句,“還請告訴你家郎君,我這手臂一向是殿下替我敷藥。是以這兩瓶藥給我實在是...毫無用處,多謝他的美意了。”

說罷也不待小廝回覆,徑直往府外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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